老子,儿子,口香糖
一九九五年,小威廉·瑞格理(Willian Wrigley Jr.)向他父亲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那个已统治口香糖市场长达一个世纪的家族企业应该开始销售薄荷糖.
许多年后,他回忆起当年那一幕:他的父亲、当时已成功经营箭牌糖类有限公司(Wm. Wrigley Jr. Co.)三十多年的威廉·瑞格理一口否决:我们了解口香糖.
如今,由家族世代经营大型上市公司的现象正在成为一种逐渐消失的历史“遗迹”.不过,在父亲意外亡故后接管公司的小瑞格理却让他们的家族企业重新焕发了生机,一改接手时销售低迷、员工作风极其保守的父辈风范.
三十五岁那年,小瑞格理开始著手重新塑造这家享有业内偶像地位的公司.他要跟自己一向严厉的、多年来拒绝了他许多建议的父亲所留下的精神遗产作斗争.
从那以后,在小瑞格理的带领下,这家出品绿箭(Doublemint)和黄箭(Juicy Fruit)的供应商从一家不敢轻言改变的公司逐步转变为食品行业飞速增长的上市公司.它收购了一些竞争对手、对外借债并把大量资金投入研发,这些都是箭牌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做法.
整个九十年代,箭牌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屈指可数,但仅在去年一年,箭牌就有72个新品种上市,包括卡布其诺口味的口香糖和酸味Life Saver.它收购了Altoids薄荷糖品牌,目前正在考虑推出巧克力口味、专门为小狗准备的专利口香糖.小瑞格理说,“我不排除任何可能性.”
掌管公司以来的七年间,虽然有些项目并不成功,但小瑞格理的总体表现非常出色.公司的销售额增长了一倍以上,去年达到41.6亿美元;利润增幅高达68%,股价上涨约45%.一些分析师担心,多元化发展或许会让这家公司的重心偏移到全球规模高达150亿美元的口香糖市场以外,而它是这个市场上占据头把交椅的企业.
今年42岁的小瑞格理还从外面请人担任公司高管,放松了对员工著装的规定,鼓励他们敢于冒风险.这些都是老瑞格理时代不会有的事.
小瑞格理说,父亲是公司中心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东西阻止他向中心靠近,否则父子两人就会像电子加速器里的两个中子或原子一样相互冲撞.他认为,这种情况是家族企业的最大难题:何时退让,如何退让.
福特汽车(Ford Motor Co.)和J.M. Smucker Co.现在都是由创始人的曾孙执掌,但许多历史更长的家族企业在传至第三或第四代时,当时的传人不愿接手,于是就逐渐消亡了.随著时间的推移,后世子孙与创始人的感觉也越来越隔膜.而且,企业的董事会也越来越独立,这对企业领导者的能力也提出了更全面的要求.
瑞格理家族对芝加哥的兴起和繁荣起到了巨大作用,它也一直是芝加哥最显赫的家族之一.矗立在密歇根大道上的箭牌总部大楼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在芝加哥到处都可以见到瑞格理家族的名字:从芝加哥Cubs棒球场、到瑞格理维尔街区,到新的千禧年公园的部分区域.
虽然名气越来越大,但小瑞格里还是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自我介绍时总是省掉姓氏.他说,暴露身份多半只会增加负担.大部分人会觉得显赫姓氏很了不起,但实际上人们会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你、评判你,会说“嘿,这才是位真正的有钱人”什么的,慢慢口你就会变得目中无人了.
小瑞格理去年关闭了在芝加哥南端的那家有94年历史的口香糖工厂,不过同时他又投资4,500万美元在鹅岛建了一个研发中心,给这一地区的白领就业市场增加了一些机会.虽然箭牌公司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开始就在海外开设了口香糖工厂,但直到现在它在伊利诺伊州约克维尔的工厂仍在生产.
小瑞格理通过信托方式控制著公司最大一块股份,他作为受益人持有的股份大约是15%.公司不愿透露整个瑞格理家族持有箭牌多少股份.有三个孩子的小瑞格理已经离异,目前他是唯一参与箭牌公司经营的家族成员.他的姐姐和兄弟从来都没在箭牌工作过.几十年来,瑞格理家族一直非常低调,小瑞格理很少接受采访.
1872年,小瑞格理的曾祖父老威廉?瑞格理(William Wrigley Jr.)离开费城前往纽约时只有11岁,据《美国人》杂志(American Magazine) 1920年的一篇文章说,他曾经卖报为生,也曾露宿街头.几年后,他来到芝加哥,先是卖肥皂,后来推销发酵粉.为了招揽生意,他每卖一袋发酵粉就赠送客户两包口香糖.后来口香糖在市面上越来越流行,他索性开始只卖口香糖.